为什么我从来不无偿加班？你也不应该！

【导读】：关于加班，最近有 2 篇热文《IT 行业睡在公司成常态》和《不给钱还想要员工免费努力加班？》。如果你还没有看，推荐先看看。

作为一个在美国工作长达 30 年的程序员，我在这期间很多时候每周工作超过 40 小时，加班这在这一行业中并不那么常见。而且我从未领到更多的薪水。

现在再也不这样了，我觉得加班这一想法非常恶心。

我讨论的并不是自己创业，或者在一家创业公司上班，亦或是其他加班可以让你拿到更丰厚薪水的公司。我从 80 年代中期到 90 年代开了两家小型软件公司，我们的确加班很多，但是我们全都共同分享我们所创造的。在第二家公司，我们按照合同上班，所以工作时长越久，我们的薪水就越多。但这并不是本文的重点。

如果我在大型科技公司上班，领取一定的薪水，我所期望的是在一个标准的工作周中做到最好来赚得薪水，也就是通常认为的（至少在美国）每天 8 小时，每周 5 天。如果现在他们让我每周工作 70 小时，或者某领导希望整个团队每周上满 7 天班，我会拒绝的。为什么呢？

当我们同意为钱工作，假设我们工作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交换那些我们需要支付账单、买东西等等的东西。老板期望他们付了钱就可以获得价值。问题是，尤其在美国和亚洲，老板和员工对于价值的概念通常有很大差异。很多公司都希望薪水是固定的，而需要完成来给他们获取价值的工作却是多种多样的。老板假设可以通过期望、设想、或者要求更多要做的工作来从员工那里获取更多价值。这样他们可以简单地增加每一份薪水的工时，从而根本性地降低人工成本。

这对员工意味着什么呢？如果你对这个没意见，本质上就表示你同意为更少的薪水工作。你甚至可以把它看成免费劳动。作为一个员工你从这些免费劳动中获得了什么好处呢？在大多数大型老板那里，你毛都得不到。可能如果你是管理人员你会晋升，但作为程序员而非管理人员，几乎不可能被提拔。如果你一连几个月每周坐在那里写 80 个小时的代码，跟你每周努力工作 40 小时获得的报酬基本上一样。

在一些行业中，比如 AAA 游戏工作室，发布大型游戏的紧要关头将是地狱般的经历。后来你很多次听说，没日没夜工作的人最终只会在发布日后很快被解雇。当然，你现在可以休息了，但你付出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呢？

现在想象你自己是一个合同工（我现在就是）。如果有人要你比公司结算和合约时长工作更久。可能没什么额外奖励，但是不会比平常的工资少。现在你真正在为工作带来价值。奇怪的是，相比你带来的，公司必然为你的工时付出更多，所以有时候他们不允许合同工加班。如果他们可以简单地要求员工无偿加班，或者甚至有员工自愿，那他们为什么应该这么做呢？

美国员工通常每年会有平均 10 天带薪假期，有时候还额外有几天病假。但全职员工平均每年只休 5~7 天。在世界大部分地区，尤其是欧洲，政府要求每年休 20~30 天，人们一般会用掉其中一大部分。在很多国家加班工作很少见，而无薪加班几乎没有甚至非法。人们更重视工作之外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像奴隶一样没命为老板工作而不求回报真是难以想象的愚蠢。然而身在美国的我们（还有亚洲大部分地区的人）通常认为这没什么。

以前我有个朋友，她的老板让她手机始终开机，并且要 7 x 24 小时第一时间响应任何请求。这样坚持了一年以后，她提出拒绝并且辞职。她老板因此而暴怒。然而在这期间她并没有获得任何形式的额外补偿。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美国和欧洲之间一个很大的区别是，在美国，健康保险一般是被你的老板牵制着的，其他地方几乎没有这种情况。如果丢了工作，你可能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支付更多保险（COBRA，统一综合预算协调法案）。即使有了新工作，你的承保范围可能要在长达 6 个月以后才生效。所以担心丢掉工作和健康保险可能会让你更愿意接受更长的无薪工时。这一制度几乎像是为了让你不要跳槽（尤其是如果你有家庭）而制定的。在欧洲，你的健康（保险）不会受到工作的任何牵制。如果公司想留住有价值的员工，他们必须要做一些积极的事来吸引他们不要跳槽。很多欧洲国家（以及欧元区）也让老板期望甚至请求无薪加班变得异常困难。

无偿加班的另一个副作用是更多的人会失业。如果你能一直让自己的员工每周工作 60 或 80 小时，那就不需要再雇更多人了。但从员工的角度，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大多数情况下丝毫没有。

我的观点是，如果你付薪水给我，我每周保质保量努力工作 40 小时，而别人希望工作 60 或 80小时，难道他们就比我更有价值吗？我该因为没有为工作献身而被炒鱿鱼吗？愿意工作双倍工时的人，就真的会带来双倍的价值吗？你可能会反驳说如果公司是按小时计费的，那工作 80 小时的人就会带来双倍价值，但这仅仅是从老板的角度看的。这种情况下，员工产生了更多的价值（为公司带来更多收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当然你可以辞掉我，去雇更多那种员工（很多公司一直这样做），但是我觉得“奴役”这一现代概念毫无吸引力。

生活于我，除了一直工作还意味着更多。我们不能也不应该全部为了工作而生活，这绝对是欧式思想。但是，如果公司必须支付员工的全部工时就无法成功，如果员工每年休 20 天带薪假公司就会倒闭，员工的生活和满满的工时相比没那么重要，这些商业观点在美国备受支持。

我从史蒂夫·乔布斯的报导中听过一件有意思的事。iPhone 出货前几周，史蒂夫要求改用玻璃屏而不是塑料屏，于是他们召集中国的制造商，后者迅速叫醒成千上万的工人，给他们一块饼干、一杯茶，让他们每天工作 12 小时一直持续到 iPhone 出货。这件事令人惊讶。但是也令人难过，人们如此轻易就乐于牺牲自己的生活（尽管我相信他们起码是按工时发薪水）只为了一份工作。当然我也听说老板会用这个故事来鼓励员工同样献身——“如果你一周工作没有 80 小时，某位中国人就会取代你”。但是，在这种说法会引起哄堂大笑的国家，企业才会成功。

经济是一门复杂的“科学”，我不会争辩这个。但是从一个个体员工的角度看，多少工作就值多少钱。我掌握一门手艺而公司有需求，我就是一名有价值的员工，但是这有一个限度。我不能从你或者你的处境来讨论，但是对我来说，我工作的能力或者欲望都是有限资源。可能是因为我的德国血统，可能是因为那些我为自己的小公司每周工作的 80 小时，可能是因为我变得年老同时更睿智，但我宁愿有一个让我享受的工作与生活的平衡。

我在 General Dynamics 的第一份工作时，认识一位年轻又精力充沛的经理，他每周工作 7 天并且每天都工作很久。有一天开会的时候他猝死了。他工作那么拼命，又从中得到了什么呢？